第(1/3)页 ;喏。凤乘鸾站起身来,掀起床帐,在他身边坐下。 帐子不失时机地垂垂落下,将两个人一同掩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。 她一颗心有些些微地突突轻跳,小心翼翼扶起他的头,将它枕在自己的腿上。 阮君庭稍微挪了挪,选了个舒服的姿势,依然合着眼,接着方才的话,;但,若到你再无法子令孤安枕时,便是你的死期。 他发号施令,顺带着恐吓威胁之后,便再懒的开口。 凤乘鸾安静地坐着,轻轻替他将那些水一样冰凉的银白长发顺了整齐,低头看他的脸庞。 那些她最心爱的线条,历经岁月地刀削斧凿,轮廓更加冷毅,机锋更加凌厉,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温柔模样,莫名令人心酸。 他才四十多岁,怎么头发全白了呢?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才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? 枕在她腿上的阮君庭,呼吸均匀,渐渐沉入梦乡。 凤乘鸾的十根手指,逆着发丝,插入发根,替他轻轻按摩,那手指从耳畔,到头顶,再到脑后,寻到他头盖骨契合的缝隙。 若是灭绝禅的力道还在,她就可以一瞬间解决他,不留任何痛苦。 又或者…… 她的手,从后脑一路轻压,下到他的脖颈。 在这里,咔嚓一掰,他就只会听到颈骨断裂的声音,甚至感觉不到疼,一切就结束了。 她手指的姿势,不知不觉间,有些危险。 却忽地,被阮君庭伸手捉了。 他将她的手带离脖颈,攥在掌心,依然闭眼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。 他这一握,完全没有任何温情,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! 她若是再敢乱动,他就可以顺着这只小手,将她全身骨头震碎! 凤乘鸾被捉去的手,在他掌中渐渐软了下来,没有挣扎。 另一只手,用五根手指,继续替他又轻又慢的顺着银发,就像方才那一瞬间的杀机,从来没有发生过。 她再没有任何企图。 他也再没放开她。 不知道是因为睡着了,还是忘了。 但是,他们两个都忽略了一件事! 男人的头发,不能随便摸。 …… 从此,宸王殿下身边,多了个小跟班儿的。 他睡觉,她陪床。 他起身,她穿鞋。 他洗澡,她更衣。 他吃饭,她布菜。 他写字,她研墨。 他走到哪里,她就跟到哪里。 她没经过任何训练,笨手笨脚,连滚带爬,他也罕见地不生气,只是黑着脸,连骂都懒得骂一句,就等她自己觉悟。 浴宫里,凤乘鸾差不多第一百次替他更衣,也是与其他宫女的一样,丝带遮了眼睛,双手戴了手套。 比起最开始,她现在真的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。 既没有乱摸,也没有乱抓,更没有里外不分地乱套,甚至一头撞在他胸口上。 蓝染立在纱帐后,第一次见义父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心,暗暗为她加油。 ;父王,距万国朝会还有七天,诸国使节均已到齐,安全方面,孩儿定会确保万无一失,只是,这几日皇上频频有所动作,可能是有意在朝会上,当众禅位。 凤乘鸾正在摸摸索索地给阮君庭扣玉带,一个走神,那两只手就是一错,没扣上,卡住了。 阮临赋要让位? 早不让,晚不让,在这个节骨眼上让? 阮君庭想当皇帝,早就当了,还用养他到现在? 而且他连个儿子都没有,图那些千秋霸业有什么用? 只怕阮临赋这个禅位是假,他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,让阮君庭下不来台,之后逼迫他放权,自己亲政! 她迟疑了一下,又什么都看不见,就重新收回注意力,用力掰那卡住了的带勾。 头顶上,阮君庭将她的一举一动,每一瞬间的变化尽收眼底,;知道了,还有何事? ;还有,明日就是乘鸾皇后的忌日,义父您…… 蓝染后面的话,没敢继续。 对于南渊的子民来说,宸王始终是来自北辰的征服者。 他可以统御这片江山,却不能公开大肆祭奠前朝的皇后。 阮君庭没有再说话。 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压抑。 蓝染知道,这个时候,多言,便是罪。 他静候了一会儿,只听见里面那个小乖,蹲下身子,吭哧吭哧地掰玉带,王爷也不恼,便知这里再不需要他了。 凤乘鸾蹲跪在地上,心中恨自己每次都折在阮君庭的带勾上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