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亥时刚过,床榻便传来一道似怒非怒的娇嗔:“你压着我头发了。” 男人轻笑,“那你过来些。” —— 秦淮河边,灯船首尾相连。 那艘头船,便是专门用来卖官的赌坊。 画舫檐下挂着的羊角灯形似连珠,灯火氤氲,映在水上,婉如星辰坠河一般。 萧聿没穿官袍,身着玄色大氅,拉着苏菱走入赌坊。 画舫中高朋满座,到处都是摇骰子的声音。 掌柜一见生面孔,不由笑道:“客官今日是来……” 萧聿递给他一锭银子,“给间厢房。” 掌柜见他周身贵气,身侧的姑娘亦是难得一见的漂亮,便客气道:“厢房,那得是八千两起。” 萧聿道:“你带路便是。” 他们二人同侧而坐,半晌过后,只见一位青衣男子,笑容满面地带着一位庄荷走了进来。 庄荷跪坐在榻几旁,道:“客官今日玩骰子,还是玩牌?” 萧聿道:“骰子。” 庄荷抬手摇了起来,哗啦啦的声音,十分刺耳。 “大还是小?” 萧聿看着对面的青衣男子不说话。 青衣男子道:“大。” 萧聿答:“小。” 青衣男子眉头微提,心道:这确实是个懂规矩的。 接下来第二轮、第三轮,都是一样,每回都是青衣男子先开口,萧聿则答与之相反的。 几轮下来,便输了近万两。 青衣男子笑了一声,道:“一万两了,大人还玩?” 瞧瞧,这便叫上大人了。 萧聿淡淡道:“继续吧,我想带着我家夫人去京城。” 半个时辰的功夫,萧聿便输了六万两。 整整六万两。 青衣男子渐渐放下戒备,直接道:“公子怎会来此?” 萧聿道:“会试落榜了。” “会试?”青衣男子摇头,大笑几声,道:“不瞒公子,鄙人当年可是乡试的亚元,不说才高八斗、学富五车,非得中个状元回家给老娘看,可中个进士应是不难的,公子不妨猜猜,后来怎么着了?” 萧聿道:“也落榜了?” 青衣男子嗤笑道:“朝廷上不思特简之恩,下不思寒士之苦(1),主考官公然受贿,却举报无门,发榜之日,薛、何、楚、穆四家的子孙尽列前茅、悉居高第,寒门学子落寞离京,公子若是会试能中,那便是活见了鬼。” “不过啊,那些都与公子无关了,今儿这买卖已成,公子等两日过来选官即可,这等价钱,除了吏部和礼部选不得,四品以下,便是任君挑选了。” 苏菱的手紧了紧。 她十分清楚,这样的一番话,萧聿一刀要了他的命都是轻的。 说罢,青衣男子起身给萧聿倒了一杯酒,敬他一杯,“鄙人心中的抱负早已不在,愿郎君来日前程似锦。” 萧聿与他碰了杯盏,道:“多谢。” “那鄙人退下,二人请便。” 青衣男子和摇骰子的庄荷一走,苏菱抬眸看他,欲言又止。 萧聿垂眸哂笑,低声道:“虽说皆是狂悖之言,但实则一个字都没说错,阿菱,高官卖官不是小事,世家横行霸道至此,视科举为平步青云的阶梯,朝廷若不能唯才是用,无异于自毁根基。” “寒门学子挑灯苦读十余年,却是因出身不得入仕,那天下还有公平可言吗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