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、质问-《倾国之楚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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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群臣中多人面露惭愧之色。伍奢站立的身影似乎带有强大的力量,场面僵住。楚王不禁皱眉。

    费无极突然呵呵一笑。这一笑甚是诡异,众臣,连伍奢均为之微微一怔。

    费无极慢条斯理道:“太傅大人辩才卓绝,下官佩服,只是大人满口法理道义……真是在为逆臣鸣不平么?”

    伍奢含怒问:“那少傅以为呢?”

    费无极含笑以手抚额道:太傅大人字字句句,都在指责下官不尽臣责,挑唆君上、陷害功臣……若按太傅高论,下官可谓罪大恶极,那么伍公子当街行刺,自然便成了剪凶除恶的义举。太傅大人用心良苦,下官……心服口服。

    这话便是诛心了。

    朝臣中如沈尹戎等与伍奢交好者,不禁皱眉。

    伍奢大怒道:“君子之心坦荡,何惧他人讥谤?小儿之罪,自有王法审度;臣下功过,岂在一人之口?”

    费无极反唇相讥:“那太傅这般以一人之口为贰臣伥目,还谈何公道法度?”

    伍奢冷笑一声:“贰臣?”

    楚王眼皮一跳。费无极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,触到了楚王的忌讳,面上现出讪讪之色,一时不敢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伍奢一字一句地:“今日朝堂之上,多是先灵王旧臣。若说贰臣,在座诸公,连本官在内,哪个……不是贰臣?”

    楚王坐不住了,喝斥:“太傅!”

    众臣面面相觑,脸色多是惧中带愧。伍奢跪,叩首于地告罪:“臣此言不逊,当向大王请罪。”

    殿中众臣多现出敬佩的神情,只是无人敢在此时附和。只有费无极等少数几人用期待的目光等着楚王发作。楚王虽怒,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,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,由于肌肉僵硬,显得有些狰狞,冷冷开口:“太傅之言,是说寡人……昏馈,不辨忠奸么?”

    伍奢拜道:“臣不敢。先灵王无道,臣民自生背离之心;大王英明,才有众臣效死。而令尹甘愿冒贰臣之名,毅然追随大王,其苦心……当得大王惜悯一二,恳请大王……三思!”

    伍奢之语胆魄过人、入情入理,竟说得楚王不知如何发作。半晌,楚王才微微冷笑了一下,缓缓道:“说得好…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若寡人降罪于太傅,是不是……反而坐实了寡人冤屈忠臣、杀戮勋老的恶名?”

    伍奢于地俯首道:“臣不敢。臣并无此意。”

    楚王冷冷地:“不敢?太傅好胆色啊,伍家的直谏之风,果然名不虚传。好!”

    楚王大袖一挥:“寡人便效先庄王,做一名虚怀纳谏之君!司败、刑尹!”

    楚王明明是召唤司败与刑尹,眼睛却盯着伍奢。二人一怔,出列行礼。

    楚王依旧盯着伍奢,冷冷道:“大案方了、国都未宁。当下,勘乱治安乃是第一要务,凡是相关案情,要认真查问,不可轻忽。”

    伍奢神情一滞。刑尹飞快地与费无极交换了一个眼色,与司败揖手躬身,答道:“臣谨奉王命,定当详察细审,保王都安宁!”

    楚王敏锐地观察到伍奢表情的变化,发现伍奢不再穷追猛打,面上肌肉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。正当楚王起身之际,伍奢面现坚决,他再次挺身揖手。

    楚王猛然皱起眉头,不等伍奢再开口,几乎忍不住烦躁地挥挥手。

    鸠舍马上拉着长声唱道:“散……朝……!”

    费无极与众臣叩下头去。众臣只有伍奢一人冗自直身未拜,显得分外触目。

    伍奢看了看同僚们匐伏的背影,微微抬头,见楚王立在王座前的身躯,玉旒遮挡住了楚王的面容。

    伍奢无可奈何地叩下头去。

    随着楚王离席,众臣渐渐散去,费无极冷冷深深地看了伍奢一眼,转身离去。不少大臣在离去时关切地看着伍奢,但都不敢说什么,默默而去。

    大殿内,只余下伍奢跪在殿中孤独的身影。

    伍奢缓缓抬起头来,面对着空荡荡的王座,面上两行泪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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